“前两日，方姑娘在阁中时突然接到一封手书，说杜先生在苏州遇上了仇家，她便匆匆赶去了。”

陆烟客闻言脸色低沉，王遮却咬牙道：“好你个陈枫，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

他想了想，问那小厮道：“浮息阁如今是谁在主事？”

小厮瞥了陆烟客一眼，没敢答话，王遮飞起一掌想去拽他，却被他轻巧躲过。

“王遮，你既来了，就替我做些事。”陆烟客突然道。

“我又不是你浮息阁的人……”他没好气地喃喃一句，寻了个椅子靠着。“做什么！”

“我列个名单给你，单子上的人，若想归隐山林，便废去功夫，若不想，便除名。”

王遮瞬间坐直身子：“你确定？如今可是半个武林中人都在找你。”

“怎么，你打不过他们？”陆烟客冷眼一瞥。

“他们？呵呵，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王遮嗤笑几声，很快又正色道：“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去做，不过我没那么蠢，肯定是要打着你们浮息阁的名号。你有没有想过，浮息阁好不容易才在浙江做到今日这般大，一下子得罪半个武林，岂不可惜？”

“不是得罪，而是肃清。”陆烟客起身走到桌案边。“浮息阁低调的时日够久了，也该让他们知道，悬赏我的下场是什么。”

他刷刷几笔，迅速写好两张名单，递给王遮其中一张，另一张则交给了小厮：“送去阁里吩咐下去，十日之内，我要看见这些门派名下的商号铺子闭门停业。”

王遮伸手要抢那小厮手中的单子，却被后者躲开。他只得起身过去瞧了一眼，皱眉道：“你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你怎么知道陈枫渗入的就是这几个门派？”

“他们都和东瀛人或海寇有生意往来，我原以为他们是在替严党敛财，如今看来，应是陈枫的手笔。”

“长姐跟陈枫密谈时从不让我在场，但之后生意场上的联系多半与这些个门派有关，我早该想到这一层上去的。”王遮叹了口气。“罢了，早点收拾掉他们，免得我瞧着心烦。”

他晃荡几步，站在房门口侧身道：“用真气化开软骨散的毒性，不是只有你能做。浮息阁里那么多高手，随便找谁都行，你别犯傻，白白耗费了所有功力。我还等着你的事情了结后，跟我比一场。”

陆烟客闻言没有回答，越过他离开偏厅，回到自己房中。

周牧宜正安静地在床榻上睡着，被血污染色的素衣已然换下。

他挥了挥手让侍女离开，坐在床边望着周牧宜向来红润的脸颊渐渐变得清淡，清冷，直到苍白无色。

他闭了闭眼，握住她冰冷的手。

一如曾经她握住自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