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期待(2 / 2)

作品:《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蔺逾岸没等他说完话,捏着巧克力又跑了。

闻一舟:“你!”

蔺逾岸把巧克力扔回外套兜里,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自顾自钻进厨房里做饭去了。闻一舟犹豫地把表带往自己手腕上比划了比划,想想又放下,他瞬间涌起一个无厘头的想法——如果一旦戴上这个表,自己就是那个被大型犬套上项圈的笨蛋人类。

他把表又摆回盒子里搁在饭桌上,从包里掏出一张硬纸卡,到厨房门边站着。

“喂。”

蔺逾岸大声说:“听不见!”

闻一舟:“?”?

闻一舟:“这个给你。”

蔺逾岸头也不回:“我不要!”

明白对方是以为他硬要归还礼物,闻一舟无奈极了:“不要算了啊。”

蔺逾岸迟疑地回过头,看见他手中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演奏会的票,”闻一舟说,“我还有多的,你要是有其他朋友想来我可以再给你几张。”

蔺逾岸愣愣地看着他,笼头下水流欢快地奔涌,闻一舟耐住性子伸着胳膊。

蔺逾岸靠近了一步,反应过来回身拧上了水,又凑近了些,问:“给我的?”

闻一舟语气上扬:“嗯?”

对方脸上很好懂地浮现出惊喜的表情,又夹杂了一些他看不太明白的复杂情绪。

“可是……”蔺逾岸苦恼道,“我已经买了。”

“哈啊?你干嘛要自己去花钱买票啊!”闻一舟抬起眉毛。

蔺逾岸:“可是我之前都是买的呀,看见票出来了顺手就买了。”

售票才开始没几天吧……不过他说之前,是说之前若干年里已经养成习惯了吗?

闻一舟有些恼火:“那算了……”

不料蔺逾岸已经眼疾手快把纸张从他手里抽走,动作迅速到只留下一道残影。他把印着“非卖品”的票揣进自己牛仔裤后兜藏起来,徒劳而局促地补充:“谢,谢谢……”

闻一舟瞪着他,蔺逾岸从眉毛下面抬眼看他,憨笨中又透着一丝机灵。电饭锅里飘散出诱人的米饭香,水蒸汽好像午后的海浪般徐徐荡过天花板,又凝结成湿漉漉的呼吸沉淀下来。二人好像站得过近了,闻一舟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似曾相识,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他觉得蔺逾岸想亲他。

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周遭突然宁静了下来,只有伴随红酒香味的因子在欢快地跳动,傻小子不管不顾地贴了上来,亲了他个措手不及。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明明是很多天中寻常的一天,明明是一日里最不起眼的一刻,但他就是有这样一份直觉——蔺逾岸现在非常想亲他。

于是闻一舟心中此刻又浮现起一个更加荒谬的句子:比起上一次,这回的时机更好。

但蔺逾岸没有。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回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继续搓洗那一堆绿油油的青菜。闻一舟眼睛缓缓睁大,像是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生什么。

他缓缓地扭过头,满腹古怪地走回到沙发边坐下,慢慢倚在沙发靠背上。直到不知多久之后,蔺逾岸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见他在沙发上直愣愣地坐着——没有擦琴,没看电视,甚至也没刷手机,还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乐团出了什么状况,才意识到自己许久一动没动。

在那之后,他时常以为蔺逾岸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一直严阵以待,却都什么也没有发生。蔺逾岸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来接送他,给他做饭,和他聊聊工作上的事。聊得好的时候他就开心,安静的时候也无所谓。但吃完晚饭之后,蔺逾岸总会礼貌地和他道别,规矩得宛如在忠实地履行一份责任,或者完成什么日课任务。什么“一直喜欢他”,或者质问他“为什么我就不行”之类的话,对方再也没说过,更遑论趁酒意亲他这种事。

闻一舟有天洗澡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对方这样就像是什么。

这就像是何谦刚去世的那一段日子里,蔺逾岸秉着“逝者的嘱托”每天来家里照料自己时一模一样。

说不清为什么,闻一舟心中惴惴不安——明明对方的行为无可指摘,但他却总莫名觉得对方有事情瞒着他。仿佛有什么就在眼皮底下的阴谋在无声进行,或是什么被压抑在水面下的事情即将爆发,但当他主动看过去时,余光里那些令人在意的线索就会消失不见,只有蔺逾岸无异的笑容,令他抓不住头绪,心神不宁。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混沌又波澜不惊的现状。

搞得好像是他在期待什么一样。

思及至此,闻一舟没好气地瞪了满嘴瞎话的孙燕齐一眼,把对方瞅得一头雾水。闻一舟闭了闭眼,把无关的思绪从脑海中剔除出去,重新摆正琴的位置,深呼吸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专注眼前的演出。

但……

等演出结束之后,找个时间和蔺逾岸好好聊聊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