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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阿六敦一张脸涨得通红,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技不如人,磨了磨后槽牙,他低下头闷声道,“昆莫英明,阿六敦输得心服口服。”

昆莫挑挑眉,语带欣慰,“嗯,肯承认对手的优秀,是个心胸豁达的汉子。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出残害马匹之事,马是我们乌孙人的好伙伴,一匹好马关键时刻是能救你性命的。”

阿六敦的头垂得更低了,惭愧道,“是,臣谨遵昆莫的教诲。”

一旁的谢伯缙紧握的拳也放松下来,态度恭敬地朝昆莫深深一拜,“叩谢昆莫赐婚,外臣定会待公主一心一意,绝不辜负昆莫与公主的重望。”

“起来吧。”乌孙昆莫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心说若不是外甥女喜欢,他才不想答应这门婚事,嫁到大渊那么远,日后想见上一面都难,远不比嫁在身旁安心。待谢伯缙起身,他又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以后你敢负了达曼,别怪本王带兵烧了你晋国公府。”

谢伯缙颔首,“昆莫放心,若真有那一日,不劳您动手,外臣会自我了断。”

乌孙昆莫嗤道,“花言巧语。”

古赞丽太后轻咳一声,“苏恰克。”

乌孙昆莫这才敛了讽意,转而看向自家外甥女,见她姣美的眉眼间难掩欢喜,心头的郁气也散了几分,唉,只要这孩子喜欢,远嫁就远嫁吧。他清了清嗓子,“达曼,我给你和谢将军赐婚,你可愿意?”

云黛自是愿意的,但面上还是要保持矜持,羞赧的低下眉眼,细声细语道,“全凭舅父做主。”

乌孙昆莫颔首,慢悠悠收回目光,吩咐着相大禄,“巴勒潘,达曼公主与谢将军的婚事便由你拟旨吧,别忘了将这事呈交给大渊皇帝,说起来这也是两国之间的喜事。”

相大禄笑吟吟道,“昆莫放心,臣一定办妥。”

结果既见分晓,乌孙昆莫双手背在身后,面向百姓们发表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带着王族一干人等回了王帐。

***

达曼公主要嫁给有乌孙克星之称谢将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乌孙上下,百姓们议论不断,都觉着这门婚事很是不妥,可这婚事是由比赛结果定下的,比赛那日,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能认赌不服输,耍无赖吧?

“听说咱们昆莫也是不愿意,唉,可那个谢将军实在太厉害了,那么多人都比不过他!”

“对对对,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到那谢将军和阿六敦一起到达终点,可阿六敦是拔了匕首伤了马才追上的,不然肯定没有那个谢伯缙快!”

“好像阿六敦射箭也没比过那个大渊人!哎,真是丢死人了!”

“你不丢人,那你怎么不报名参赛?现在说些风凉话!”

不管百姓如何议论,如今木已成舟,相大禄业已将达曼公主与谢伯缙的婚事拟为国书,乌孙昆莫加盖国印,发往长安皇宫。

谢伯缙在乌孙逗留多日,如今婚事既定,也该回北庭复命,并准备聘礼,筹办婚礼等事。

分别前一日,乌孙昆莫特许他们见上一面,叫这对年轻情人好好说说话。

云黛依旧是一身胡女装束,雪青色金线绣花长袍配着牙白色长裤,脚下是一双镶嵌着珠宝的羊皮靴子,头发挽成个利落的发髻,只用谢伯缙送的那根牙簪固定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然而她眉眼弯弯,明媚的笑容叫那张美丽的脸庞越发明艳夺目。

自从上回问过谢伯缙,得知这枚兔子云朵的牙簪是他亲手做的,云黛愈发的珍惜,戴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就是赛乃慕知道这簪子无处可买,失落了好一阵,又羡慕的不得了,直呼日后也要找个拿狼牙给她做簪子的夫婿。

洁白的云朵棉花般缀在湛蓝的天空,秋风轻柔吹拂着绿草,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吃着草,跑马跑累了的俩人坐在草地上,眺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午后的时光宁静又惬意。

“我已写信回家,再过不久父亲母亲就能知道昆莫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谢伯缙手中捏着根纤长的芨芨草,侧眸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语调温和,“最多两个月,聘礼便能送至乌孙。”

云黛脸颊微红,“嗯。”

谢伯缙又道,“我也与舅父商议过,因着陇西和乌孙两地相隔太远,待聘礼送来,定下婚期,我们先在乌孙王庭成亲,等回了陇西,再在陇西广宴亲朋。妹妹觉着如何?”

这事昆莫也与云黛说过,古赞丽太后年事已高,所以希望云黛在乌孙成婚,亲眼看着唯一的外孙女出嫁。

云黛对此并无异议,如今见谢伯缙也赞同,她自是答应,只是,“国公爷和夫人那边,还需大哥哥与他们解释清楚。”

“这是自然,妹妹放心,父亲母亲定会同意的。”

谢伯缙颔首,手中的芨芨草编成了个小兔子,递给云黛,“明日离开乌孙后,下次再见妹妹,得两月了。”

云黛接过那草编的小兔子,心里也是不舍得的,嘴上却安慰道,“两月过得很快的,哥哥就安心在北庭当差,我也好趁着这机会多陪陪外祖母他们……”

谢伯缙看着她的笑颜,默了两息,轻声道,“真想将你一起带回北庭。”

云黛迎上他幽深的眸子,望着眸底那浓郁而热烈的爱意,心跳不禁加快,脑子也有些放空,嗓音发紧的重复道,“两个月很快的……”

她喃喃说着,身旁的男人缓缓朝她俯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鼻息交融着,轻柔的扑在面颊之上。

云黛一只手撑着草地,隐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头一慌,磕磕巴巴道,“大哥哥,有人……会被看到的。”

虽然舅父让他们见面,但俩人身旁都跟着婢女和侍卫,此刻就站在他们身后,仅隔着百步距离。

谢伯缙稍稍偏过头,看向那一行婢女侍卫,眼眸轻眯了下,有些不悦。

蓦得,他抬起手,以袖遮住云黛的脸庞,迅速的吻了下她的唇瓣。

“唔……”

云黛吓了一跳,捂着唇,又羞又恼地看他。

谢伯缙仿若无事,一本正经将她耳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淡淡笑道,“妹妹头发被风吹乱了。”

云黛轻咬着下唇,连忙看向身后,见并无人发现,暗暗松了口气,但瓷白的脸颊还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忿忿声讨着眼前之人,“你怎么这样!”

“要分开那么久,总得讨些好处,省得妹妹忘了我。”

“我……我才不会。”她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么?

“嗯,那我也放心了。”谢伯缙颔首。

云黛见他明明干了坏事还毫无羞愧,忍不住嘟囔道,“从前我一直以为哥哥是个端方持重的君子,现在才知道,哼,都是装出来的……你一点都不正经,跟外头登徒子并无二样。”

“妹妹这话说的不对。”谢伯缙摇头,将她的手捉在掌心,耐心与她道,“我与登徒子还是有区别的。登徒子见着貌美之人就轻佻调戏,我却只对妹妹这般。”

云黛,“……”

阒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她,他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心仪之人在眼前,自然想要与她亲近,这是人之本能。我不是什么柳下惠,在妹妹面前,也从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妹妹别把我想的太好,在男女之事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也不例外。”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掌心,他眸色深了几分,嗓音沉哑,“从对你心动那一刻,便想着对妹妹做些更恶劣、更不正经的事。”

小姑娘脸皮薄,哪禁得起这样直白露骨的话撩拨。

云黛的耳根顿时绯红一片,明明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却叫她有一种被看得清清楚楚的羞耻感。

她忙将手抽回来,心如擂鼓,慌的不得了,“那个天色也不早了……大哥哥,我们该回去了。”

也不等他回应,她忙不迭从草地起身,慌不择路地朝侍女那边跑去。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娇小背影,谢伯缙失笑。

只不过两句话而已,就叫她慌成这样,若是等到新婚夜……

他闭了闭眼,打住旖旎思绪。

再想下去,遭罪的是他。

还是赶快回到北庭,带着聘礼将这害羞的小兔子娶回家,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他可以慢慢教她……

***

翌日一早谢伯缙带着大渊兵将赶回北庭,云黛送走了他,便安安心心在乌孙住下。

她很快适应在乌孙的生活,日子过得逐渐规律。白日里陪着古赞丽太后和几位舅母说说话,或者是跟赛乃慕去跑马、打秋千、玩马球。

她还开了个小医庐,每日义诊,给百姓们瞧些小病症。发现身旁的侍女对医术感兴趣,她也毫不藏私,耐心教授她们一些基础的治病法子。

每隔半月,云黛都能收到谢伯缙的来信,还有许多礼物和她所需的中草药材。

日子无忧无虑的过去,最近的一封信里,谢伯缙提及国公府已知晓他们的婚事,深感欢喜,聘礼将至北庭,不日他便能与她重逢。

云黛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这日清晨,她照例在医庐义诊,却见一支异族服饰的队伍从大街走过,而那为首之人往她这边看了许久。

等她抬眼望去,那队人已然走远,看那前往的方向,似是乌孙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