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微微抬头，就看到身侧的巫颜保持着一手摸他头的动作，继续盯着他另一只手中漂亮的花灯看，同时随口说道。

“别想太多，你不可能救的了所有人。在你来之前已经死去的人，那就是对方命中注定的劫难。”

说道这里，他停下了步伐，转头对着缘一笑道：“你又不是神，不要太傲慢了啊，缘一。”

看似随意又带着些敲打的话，却让缘一瞬间轻松下来。

“嗯，我知道了。”被委婉地安慰了的缘一点头，露出的笑容温软又灿烂。

巫颜看着，放下了摸着他头的手，加快了步伐走在前面。

身后跟着的天邪鬼们绕着缘一嬉笑，或是做出搞怪的表情，将缘一逗的忍俊不禁了，才又笑嘻嘻地缀在他身后。

得到了多人安慰的缘一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追上巫颜，两个一高一矮伴随着几个更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市之中，速度快到让酒鬼路人们以为是幻觉的程度。

***

繁华的城池里夜间不但有人类出没，同时也是妖怪们的出门时间。

因为与人类共同生活了多年，许多妖怪们也学会了许多人类的生活技能，以及被同化了些许人类的习性。

最明显的是，妖怪们模仿着人类在夜间开了一条街。

街道上的一切就像是人类街道的缩影，人类街道里能买到的东西这里通通都能买到，人类街道里没有的东西这里都有，甚至开得比人类的街道还要繁荣。

就比如人类城池里夜间人流量最大的花街，妖怪街道里也有，同样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人类和妖怪除了种族不同外，很多地方却是有极大的重合。

换句话来说，就是都具有相似的人性，某些方面相似的可怕。

这不是缘一第一次来妖怪集市了，可因为与第一次来的心境不同，前后两次的体验也完全不同。

第一次来妖怪集市时，还不曾确切知晓妖怪存在的缘一更多的是迷茫与好奇；但在已经清楚了妖怪对人类危害的现在，缘一的心情就没有了第一次的开心好奇，反而因为街道上形色各异的妖怪而感到沉重。

这些集市上的妖怪此时看起来多热情啊，可是一旦离了这里，它们就很有可能将狰狞的獠牙对向人类……

巫颜自是不知小小年纪就开始忧国忧民的缘一心思，比之第一次进入妖怪集市的肆无忌惮，这次他特意收敛了自身对于其他妖怪而言过于可怕的气息。给自己和缘一披上一层不引人注意到幻象后就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其中，开始专心地寻找想要找的人。

也就是时刻注意着缘一的天邪鬼们才担忧地看着缘一，但都被缘一笑着敷衍了过去，重新追上前面的巫颜。

最后，巫颜带着缘一进了一家居酒屋，几只天邪鬼则是被留在了外面等候。

一个淡淡眼神看向长着尖尖狐耳过来招待他的狐妖老板娘，在对方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笑容中，巫颜留下一句找人后，就目标明确地向着一个包厢走去。

面对紧闭的障子门，巫颜伸手一拉，就看到了里面一群正嬉闹的妖怪，以及其中众星拱月般最为显眼的奴良滑瓢。

顿时，里面的妖怪们也唰唰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