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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冲冠一怒(2 / 2)

作品:《水浒修神

李飞暗吃一惊,心止与内山掌门大愚是同辈的,大约是近百岁的人了,这看似年轻的道姑竟然是他们的师叔?再看女道姑身上的道袍,几团火云红光流动,有如真的火焰,烘托着当中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恍惚间似乎翅羽都在动,便像是一只凤凰镶嵌在上面一样。

他突然记起,太上教有一件至宝火狱凤凰袍,据说是封印了一只凤凰的魂魄在内,其名气仅次于大乘禅宗的阿耨多罗金刚杵,同属“真宝”级的法宝,难道就是这个叫鱼玥的女道姑身上穿的?

鱼玥领着众女道士一直走到九宫八卦阵前,见了满地血腥不由微皱起了眉头,又从众好汉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李飞脸上:“施主年纪轻轻,修为不浅,实属不易,如此大开杀戒,也不怕遭天谴么?”

虽是责怪之意,声音却慈祥温和,悦耳动听,李飞的杀意也不由弱了几分,从九宫八卦阵中央走出来,微一拱手:“道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是被人逼到绝地,谁喜欢杀人沾血?三十年前我便已对世人明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今日众人非逼我出手,却是怪不得我了!”

鱼玥脸上微现怒色,但一闪又消失了:“你今日到此究竟是为何目的?”

李飞铿锵有声道:“别无他意,只求与故人见上一面!”

“只为与她一见,你便杀了这么多人么?”鱼玥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但责怪之意更重了,“你与她究竟有何故旧,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见她,便是宁杀千万人,宁受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李飞眼中泪光隐现,大声道:“三十多年前,我落魄为难民,她视我如知己,待我如兄弟,情义比天高;我与她情投意合,共历生死危难,却因这世上弱肉强食恃强凌弱的人太多而被迫失散不能团聚!我中了魔女的奸计,酿成无法挽回的失误,令她伤心欲绝,但她却痴心不改,苦等我十五年。而我在离她仅有数十里外的沙漠下被困住,三十年不能脱困,咫尺不能相见,破困而出时她已是相思成灰香消玉殒,人鬼殊途……如今我得知她转世重生,便在渡心桥的另一头,你说我该不该不顾一切来见她?”

鱼玥古井无波般的心田也不由激荡起来,脸现悲悯之色:“原来是如此一段孽缘,善哉善哉!”

李飞心情激动,亢声道:“你们天天口念善哉,要是还有一点善心,便让我见她一面!”

围观的道士窃窃私语,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特别是女道士,大多眼中红或暗擦眼角。

鱼玥道:“情虽可原,事却不可行,一来转世轮回,前生之事与今生不相关,你未必能肯定她前世是你故人,她也不再记得前生之事;二来她不愿见你,岂可相强?”

李飞怒气升腾,眼中又开始闪烁出邪气来:“谁说前世与今生不相关?那么‘三世因果’与‘转世轮回’又是什么意思?我就能肯定她前世就是可儿,我终有办法让她记起前世,分明是你们横加干涉不让她见我!”

见到李飞眼中的邪光,原本柔婉慈和的鱼玥突然变了脸色,凛凛杀气迫人而来,厉声道:“原来你果真沾染了魔气!好个邪魔外道,竟敢自行送上门来,真以为贫道的剑不能杀人么?”

李飞一头长冲天炸起,全身都散出带着阴邪气息的霸道气势来:“我本以为你是个讲道理的道姑,却也是与其他人一样不辨是非,理屈词穷了老羞成怒了就以除魔卫道为借口,难道我便怕了你不成?”

安宁知道是李飞体内的邪灵魔种影响了他。因为邪灵魔种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他的身体和真气中都有一半是阴邪属性,当心情激荡时或是全力运功时,邪气便会旺盛起来。邪气一旺,蛰伏的邪灵魔种也就开始活跃,此时他神智虽然还是清醒的,也能够操控自己,但性情已不知不觉有了极大的变化,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她想要帮他解释,但这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她也还来不及出话,鱼玥的身上已散出迫人的剑意,空气中似有无数细不可见的剑气在交织穿梭,除了一个李飞顶在鱼玥面前,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外退去,安宁连张口都有些困难。

李飞衣袍烈烈而舞,但却不是顺风而动,而是向四面八方鼓荡,全身都散出一层白蒙蒙的光芒来,柔和而神圣,眼中却邪气迫人,光芒电闪,似有数十个人在眼前舞剑而映射出光芒一样。

两人相距四十米左右,双手都没有动,但两人之间却有无数剑气在冲激,“哧哧”之声不绝,连地面的岩石都出现一条条裂痕。

众道士相顾骇然,没想到李飞竟然也达到了以剑意伤人的境界,竟可以与达到慧剑二层的鱼玥相抗,要知道鱼玥是与易知天、任听风同一辈分的长老啊!看来李飞之前确实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这迎客峰上此时还有谁能站着?

事实上李并没有学过这种无形的剑法,只是在与邪灵交手时身处绝境被逼着自悟的,平时也不能操控自如,而这时遇到了空前的压力,并且邪灵魔种的意识也有些活跃起来,才能再次以眼光出剑意。

鱼玥此时吃惊的程度却要远过迎客峰上的所有人,因为她分明感应到了李飞身上有佛门最高神功“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的气息,又有极为罕见的邪道顶级魔功的气息,而他功力之精纯绵密,便是精修数百年的人也不过如此。

眼前之人如此年轻,却么可能将正、邪二种完全极端的功夫融合为一,有着数百年的修为?

此时连站在玉屏峰顶的大愚等人也露出了惊讶与凝重之色,大愚道:“难道他是元神投胎,带功转世的魔头,这一世练成了佛门的神功?可是贫道却不曾听说最近几百年有如此修为的魔头!”

一个绿袍道士喃喃说道:“元神分体一百零八人,人人不同,实是闻所未闻;佛门神功与魔门奇功同修也绝无可能;再看他搬运真气之法与布下的阵法,却又是道门的手法,难道竟是佛、道、魔同修?”

任听风微微摇头:“虽有三教功法,却不是三教同修,除此之外还有魔法系和一种我也看不透东西,只怕已出三界六道之外……”

众道士相顾骇然,大愚的大徒弟吕子丹问:“师伯祖,不是元神投胎,又不是正邪同修,他又怎能将佛法与魔功合为一身?”

任听风仰头望天,缓慢而沉重地说:“大劫已动,他已先成应劫之人。若我所料不差,应是邪灵未死并遁入他体内,他修的应是正道无上法门,所以能强行压制着。”

“邪灵?难道并没有被木罗汉杀死?”众道士更是吃惊,对于他们这样不动七情六欲,几年都难得一笑的人来说,今天心情激动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绿袍道士说:“此人终是一大祸害,如此怪异功法,却又野性难驯,再过数年只怕没人能制得了他,若是再被邪灵借体而生,后果更不堪设想!”

任听风道:“若是因畏惧他功法了得便趁他没有大成之时杀之,我等与邪魔外道有何差别?若因他身上有魔种,便不给他自立自新的机会而先行杀之,我等慈悲之心何在?师侄不可有此狭隘之心,否则百尺竿头便难再进一步了!”

绿袍道士名叫谈梦,是大愚的师弟,吓得忙跪下:“弟子知错,多谢师伯教诲!”

任听风依旧淡然而言:“我非说他不能杀,而是不能怀此心而杀他……”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左右为难,没有再说下去。以他洞悉一切的慧眼自然看得出来,眼前搅得整个太上教不得安宁年轻人,就是太上教面临的大劫之一,他一剑杀了也许就可以免除后患,可是这样一来他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么?

既是天劫,强行扭转便是逆天而行,可是他又怎能眼看着无数门人弟子倒在血光之中?他可是他们的信念与支柱啊!

杀或不杀,顺天还是逆天,这已经成了他破碎虚空而去的最后考验与障碍,然而能知道他心意的,大约只有从身边吹过的轻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