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冷笑，杨过大吃一惊，转头一看，只见赵志敬横眉怒目，面色阴沉，满脸杀气地望着自己。

两人怒视半晌，这一对师徒，终于撕破了最后一丝虚伪的脸面，虽是无言，但此生必杀对方的决心，已然立下！

前方深沟绝路，杨过甚至没有一点犹豫一点思索，直接涌身跃下，疲惫的身躯，不停在在山壁上翻滚，停下之后，犹自恨视背后之人。昏迷前最后一丝印象中，赵志敬被玉蜂蛰住，倒在林边草坡上不住翻滚，大声呼叫……

“哈哈，我就是死了！你让你活不安生！”

“没想到我杨过竟然会死在这没人知道的荒山里，连尸骨想来都没有掩埋，哈哈！我死后，郭伯伯或许是会伤心一会的。郭伯母估计会不放在心上，郭芙武氏兄弟肯定是要大肆庆贺的！甚至这全真教里，祖师想来会责骂赵志敬这牛鼻子两句，随后这世上就再没有我杨过这个人了……”

“也罢，死了也好，母亲去世后，我这样的人生于世上，没人关爱没人疼惜，还活着做什么……”

存留脑海最后的记忆，伴随着深深的疲倦感一同沉入脑海深处。

……

奇痒、剧痛！

冰凉清香，唔，好吃……

不知是幻是真，迷离的意志，被这股清香唤醒，迷蒙之间，眼前忽然看到一张满是鸡皮疙瘩的丑脸。

心中正迟疑之间，看到身处石室，又见对方奇丑的脸上，又含仁慈温柔之意，顿时心中一暖，求道：“婆婆，别让师父来捉我去。”

不要让赵志敬捉走我……

这，便是他恢复思绪后，唯一的希望了……

“好孩子，你师父是谁？”

柔声温和关切的声音，杨过突然就觉得胸间一热，自母亲去世后，自己又有多久没再听过这样的关切了？

这个狂傲偏激的少年，被人几乎要打死时，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偏偏就在这老妇的一句话下，哭得毫不掩饰，心中难过、忧伤、愤怒、孤独，尽数随着哭声泄出来……

多久没有哭过了？

杨过不记得了，只觉得这面貌丑陋的老妇，已经与母亲的形象混合起来。在她面前，不需强装坚强，不需忍耐痛苦，能够尽情地抱着她哭。

所有保护自己的坚固外壳全都消失，如今的杨过，将自己的脆弱完全地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