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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1 / 2)

作品:《太子妃升职记

第四日,回宫。

齐晟与我不约而同地都穿了衣领稍高,裹得比较严实的衣服,两人见面对望一眼,齐晟冷冷地别过了头,我想过去抽他几下。

绿篱攥了攥我的手,我忍下了,只冲着齐晟的背影竖了竖中指。

张家阖府上下在门外送齐晟与我,当着张家老少爷们的面,齐晟牵起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回抽,没抽动,这小子攥得还挺紧。

赵王夫妇、茅厕君、上树君等人得在我们后面走,所以也在门口站着送我们,齐晟的目光落在江氏身上时,攥着我的手忽松了一松。我转头也看向江氏,今又没穿白,而是身月白衣裙,春风之中轻柔的衣裙随风摇曳着,翩翩欲仙。

我凑近齐晟,故意恶心他,“哎?你看看,江氏这一身谪仙般的衣裙下面,会不会也是桃花点点?”

齐晟转头看我,眼神凌厉如刀。

我偏不怕死地激怒他,“赵王和江氏眼下都泛着青呢,估计折腾得一宿没睡!”

齐晟的手指发力,将我的手骨几欲攥折,我忍着疼,咧着嘴笑着。

齐晟也凑近我,贴到我的耳边,“你别觉得有张家在,我就不敢把你怎样。”

“那你就把我怎样了啊,赶紧休了我呀,要不就干脆杀了我!”我激他,我昨夜也是想了一夜,对于齐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哄着,他本就瞧不起张氏,我若是再伏低做小,即便以后他真让我做了皇后,也非得踩死我不可。

我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着,脚下却都是不停,车驾前,齐晟一脚踹开了趴伏在地上当脚踏的内侍,双手一举将我举到车上,自己也跃上车来,这才低声冷笑说道:“不休你不杀你,你当我就没法治你了吗?”

说完,手在我胸前一拍,我便仰面倒入了车内。

齐晟也紧跟着进入了车内,我立刻便想,如果你敢再来一次,我就弄死你!

齐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仰面半倒着,用手肘支着上身,全神戒备地盯着齐晟,誓与贞洁共存亡!

结果发现,是我思想太邪恶了,人家冷冷地看了我几眼,就从我身上跨过去了,显然没打算搞什么车震门……

我怔了一怔,随即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心理扭曲兴趣变态,没人愿意玩霸王硬上弓的,咱是男人,咱了解这个,一个不好被伤了根本,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齐晟见我笑,微微一愣,又瞥了我一眼,却没说话,只从壁柜里掏出本书来,又低下头看了起来。

我心道这车晃悠地这么厉害,你就看书吧,早晚看成近视眼不可!

嘿!我还偏不提醒你!

车驾又慢慢腾腾地从翠山往盛都皇城走,这一路上,齐晟话又少了起来。我觉得很是怪异,觉得车内的齐晟和车外的齐晟简直是两人一般,难不成这小子还有性格分裂症?

想到此,我又开始戒备起来,生怕这小子一时兽性大发再扑我个措手不及。

我一路提醒吊胆地防备着,齐晟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倚在车厢一角悠然地看书。我肌肉紧张太久都有些木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

齐晟漫不经心地挑了我一眼,扯着嘴角不屑地笑笑,没搭理我。

车驾进盛都入皇城,到了东宫外才停下。齐晟起身下车,走到车门处突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我若是死了,你这寡会如何守?”

我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更别说回答了。

不过齐晟像是也没打算让我回答,只是冷笑一声,迈下车去,待我被内侍扶下车,他的身影早就远了去了。

我这里满心疑惑,刚回到自己殿里,还未来得及问一问绿篱这寡该如何守,院里就来了太医,殿门也未入,只在院里站了站,就给我下了诊断结果。中医术语咱不需再重复一遍,简单说来就是我得在殿里修身养性,外加清淡饮食。

齐晟你大爷的!望闻问切也不是这个望法吧?明显是在整我!

绿篱眼圈又红了,一个劲儿地问我:“娘娘昨夜和殿下还那样恩爱,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本没事,一听“恩爱”那两个字,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茶呛死过去。

绿篱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当我是悲苦难言,忙用手绢来替我拭泪,便擦边劝:“娘娘且放宽些心,凡事自有转圜的余地。”

我抓住绿篱的手,有苦难言,心道:丫头啊,你怎么会懂,他们这是死活要把我往弯里掰啊!

院门紧闭,我又过上了禁足一般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比起上次禁足来还要熬人。出不去门便也罢了,反正外面天又热,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娱乐的……可是,咱能不能别总青菜豆腐的给我上?我不好歹还是个太子妃呢吗?

只不过吃了三天,我脸都要绿了。

老夫子还说过呢,食色,性也。我这副身板色是色不了了,难道还要把我的食也给断了?

我趴在凉榻上,有气无力,“绿篱,我想吃肉……”

绿篱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娘娘,您再忍得几日吧。”

我想了一想,决定向齐晟服个软,不再和他这么耗下去了,于是吩咐绿篱道:“给我梳个头,找身衣服来穿吧,咱们去找齐晟。”

俗话讲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总这么和老板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齐晟正在他院中练剑,烈日之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结实的臂膀,看得我一阵眼红,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妒忌恨,暗骂果然是傻叉,这么大的日头,练剑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处!

他一套剑法耍完,收了式立定,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忙都围上前去,接剑的接剑,递水的递水,更有人踮起脚小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雄性荷尔蒙弥漫的整个院子都是,勾得身边的绿篱都要红脸了。

我很生气,想炸毛!

齐晟轻抬了抬手,四周的宫女内侍便都垂着头退了下去,绿篱无奈,也只得跟着下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担忧地瞅着我,用眼神无声地告诉我:娘娘,您一定要忍住啊,不然,晚上咱们还得接着吃豆腐青菜啊!

为了有肉吃!我忍!

齐晟这才回头看我,用漫不经心的腔调问:“病可好了?”

我在心里骂完了,这才回答:“好了。”

齐晟不冷不热地,“只三天就好了?”

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点头,“嗯,就三天。”

齐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是,我一定会好好做我的太子妃,我以后还要做皇后,然后……总有一天会废了你小子,去做太后!

刚吃上肉不过两日,便到了宫中举行击球之礼的日子。

击球本是军中之戏,是训练骑术与马上砍杀技术的最好手段。成祖起兵夺得帝位之后,便定下了每年五月赛球的规矩,并要求皇室子女皆要参加,为的便是天下承平不忘练武,又说成祖武定天下,本人就是击球高手,乘骑精熟,驰骤如神。

更是有野史记录了一段成祖在军中与将领兵士同场击球的场景,成祖一人一骑来往奔驰间如风驰电掣,破门无数,引得士兵高呼万岁之声震天,就连当时军中统帅麦穗也只能望成祖而自叹不如,唯有其身侧一覆面亲卫能勉强与成祖一较……

我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就想,那麦穗未必不及成祖,只是人家深谙职场之道,不然又怎会做到全军统帅的位置,反而观之,那个连脸都没敢露出来的亲卫,就太嫩了!

说了这许多击球,其实说白了,就是打马球。

要说这项运动,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咱以前属于普通小市民阶层的,马在电视上没少见到,要是牵到我面前来让我骑一骑,倒是有些胆战了,更别提让我骑马上和一伙子人追着个球跑了……如果换做是用腿跑的足球,咱们倒是敢上场和他们踢上一场。

绿篱一腔热情地给我精心准备着击球的装备,我很是苦恼,试探地问绿篱:“我能不能不上场?”

绿篱回头看我,杏核眼瞪得跟桂圆似的,“那怎么行?娘娘乃是东宫之首,怎能不上场?再说,咱们老太爷可是江北军中赫赫有名的拼命张郎,骑术精湛,一人一骑一刀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是将门虎女,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唉,我压力好大!看绿篱这样认真的模样,我真不忍心告诉她,你家娘娘现在连骑马都不会了……

我很矛盾,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情况,又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突然间,我有些期待。

击球赛的前夜,我特意去齐晟殿中寻他,很是琢磨了一番,然后用很是委婉的说辞告知了他这一情况。

齐晟手中还拿着代为批办的奏折,抬眼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

我不由得叹一声好定力!

他却忽地摔了手中的奏折,从书案后站起身绕过来,二话不说,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最烦大男人之间这样拉拉扯扯的,又被他拉得踉跄,连忙叫道:“哎!你撒手!这叫什么样!”

齐晟头也不回,只是低声不耐烦地吼道:“你闭嘴!”说完又转头冲院中的小内侍喊:“备马!”

那内侍见齐晟面色不佳,自是不敢耽误,连忙在前面一路跑着去叫人备马。

因太子好武,东宫内专辟了块场地给他用,待齐晟将我拉到东宫内角的练武场之上时,已有两匹骏马候在了那里。

内侍都被齐晟打发了出去,练武场上空无一人。

我立刻便明白了,这小子要玩夜训啊!

夜半天黑,马已困乏,这太容易出事故了啊!

我看向齐晟,劝他:“能不能明早再学?”

齐晟冷着脸,只一个词,“上马!”

我无奈,牵了缰绳,正想学着电视里那样上马,却又被他叫住了。

“把外裙脱了!”齐晟冷声说道。

我一怔,脱裙子?你这是要我上马,还是想上我?

许是我的眼神把内心的感情透露得太明显了些,齐晟黑了脸,怒道:“穿得这样麻烦,如何骑马?”

我恍然大悟,连忙跑到场边,麻溜地把身上碍事的都脱下来丢到地上,只穿小衣与小裤又一溜小跑着回来,抓着缰绳,扳着马鞍就要往马上爬。

姿态虽然不够潇洒,不过也总算坐上了马,我挺直了腰背,得意地回望齐晟。

齐晟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以描述。

我琢磨着,他是没见过我这么……爽快的?

我抖了抖缰绳,问齐晟:“咱们……开始?”

一夜苦训,终换来骑术精湛……这是做梦呢!没听说学骑马一晚上就能这样的,我自问体能技巧都不差,也达不到那个高度。不过,倒是也能纵马跑上一跑了,但是纵马奔驰与弯腰击球这两种高难度动作,分开了做是都会了,但若是结合在一起,我就没那个胆量了。

毕竟,临阵磨枪磨出来的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齐晟心中虽急,不过面上却没说什么,毕竟我这一晚上能速成这样子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临天明,他才说道:“暂且这样吧!明日找个借口不要上场了!”

我自己没本事,没什么好说的,老实地听话。只是下马的时候才发觉不只腰和屁股都麻了,两条大腿也是磨得生疼,摸了摸竟然沾了一手的血。

竟然磨破皮了!

我连吸了几口凉气,叉着腿往场边走着去穿衣服,刚走没两步,身子突觉一轻,便被齐晟从后面抄了起来,然后身子在空中被他一转,大头往后一趴,竟然被他扛肩上了。

我急了,这又玩哪一出?

我喊:“你……”

“你闭嘴!”齐晟冷声道,

我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选择了闭嘴。

齐晟将我脱地上的外裙用脚勾起来,往我身上一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撑起身来辨了辨四周的景物,他这是往我寝宫走?

绿篱在殿里守着灯还没睡,眼看着我被齐晟扛进来,吓得小嘴都结巴了,“殿、殿……殿下!”

齐晟二话没说,把我往床上一扔,扭头走人。

绿篱待他走了才回过神来,飞身扑到床边看我,见我裙上都沾了血,眼泪哗地一下子就下来了,咬着唇哽咽着,“太子殿下,太、太、太……”

愣是没说出齐晟太怎么来!

我猜测地问:“太好?”

绿篱泪流满面地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我又猜,“英俊?”

绿篱还是摇头。

我又试探,“禽兽?”

绿篱抱着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娘娘,我这就去给您备水,你先净身会好受一些。”

得!看来就是这个词了!

绿篱哭着从床边爬起来,双手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急忙要去给我备热水,我自己也觉得身上汗湿湿的确实难受,便由着她去了。没一会儿,绿篱便叫人抬了浴桶进来放在帐外,自己又进来搀我。

我忙摆手,“不用搀我,去给我找些伤药来,一会儿我擦擦。”

大浴桶里热水这么一泡,嘿,这个舒服啊,我泡着泡着都迷糊起来,只是想睡。

绿篱还时不时地抹抹泪,我几次想哄哄她,不过见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样子甚是可爱,再加上的确是累了,还真没劲哄了。

洗完澡出来擦了药,爬床上睡了没一会儿天就亮了,绿篱趴床边温柔地问我:“娘娘,今儿不去了吧,就说夜里受了风寒好了。”

我却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叫:“去!当然得去!”

不去,怎么对得起我一晚上的辛苦?

球场设在宝津楼前,老大一片绿茵地,东西两边分别竖大木为球门,门高一丈有余,顶尖刻有金龙,下部设石莲花座,看起来很是气派。

皇后陪着太后,带着后妃们都在宝津楼上,而大臣兵士等则围在场地四周。

场中球队分作两支,各有十六人,一队黄衣,一队绿衣,除了皇子皇女、天潢贵胄就是朝中俊才、军中新贵。球场之上,那叫一个群星闪烁。

我瞅着身上的这一身黄衣,再瞅瞅对面的茅厕君与上树君的一身绿色,心中颇感欣慰。

这等场面,自然是由皇帝开球。

皇帝骑马上场,鼓钹齐鸣,众人策马各至其位。

上树君专门从一边跑过来,笑着告诉我道:“嘿,可要好好露一手,让咱们瞧瞧娘娘的本事!”

我没说话,默默点头。

茅厕君与我错身而过,微微一笑,温声嘱咐:“小心些。”

我依旧是点头。

齐晟从我身边走过,冷着脸低声吩咐:“跑上一圈就下场!”

我还是点头。

赵王与那江氏并辔而来,路过我身旁时还未有所表示,我已是习惯性地先向他们重重点头。

赵王稍一愣怔。

江氏却轻轻地笑了笑。

我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一手提缰一手握杖,只专心等着皇帝开球,然后……策马追着球跑上一跑,再然后就……找借口下场!

正全神贯注间,绿篱忽在场边叫了我一声。我闻声转头,见绿篱用双手拢在嘴边,对我喊了一句:“娘娘必胜!”

我顿时无语,再转过头来,那边皇帝却已是开出了球。

就这么一打岔,我连球在哪都看不着了。没办法,看哪人多就往那跑吧。好容易追到球附近,球却被齐晟得到了,他连击几下,然后一个大打将球击向远处,从我身旁经过时压低声音怒道:“下场!”

我点头,刚往旁边一让,恰好与旁侧疾驰的人撞了个正着,那人再急忙勒缰却已是不及……

我滚落下马时还在想,得!这回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下场了!

那人急忙从马上滚落下来,护着我躲至一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已经吓得有些发白,只急声叫着:“娘娘,娘娘!”

我咬着牙忍着疼,仔细地打量了下这人。

左翊卫将军贺秉则,人说“少骁锐,便弓马”,其父贺良臣,曾因军功位而至上柱国,现任中书侍郎。其祖父贺言昭更是当年跟着成祖打天下的江北名将,与张氏祖父名气不相上下。

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真正的官三代!

贺秉则单膝跪在地上,双臂张开在我身侧,想护卫却又不敢触碰,只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问:“娘娘,可有伤到了哪里?”

我肩膀子先着地,摔得生疼,这会却是强忍着,只面带痛苦地说:“没事,胳膊碰了下。”

贺秉则一听面上更显紧张,连声告罪。

我这里正欲张嘴说一说拉拢人心的话,那边齐晟已是策马驰回,就在近旁跃下马来,弯腰看了我两眼,手都没伸一把,只扬声唤道:“来人,将太子妃抬下去!”

一直等在场边的紧急救护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内侍很是迅疾地抬了一锦彩兜子过来,极其专业地将我抬了上去,然后直接往场外送。

我嘴里那句话还未说出,极不甘心地回头望过去,就听见齐晟安慰贺秉则道:“是太子妃的责任,与秉则无关。”

唉!你说这人,他怎么就非得和我抢台词呢?

等我被抬到场外,顿时被人群呼啦啦围住了。太医拎着个小药箱颠颠地跑过来,挤到我身边来给我切脉,他半眯着眼,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装模作样地说道:“娘娘气血亏损,兼有瘀滞,宜吃些八珍益母丸,补气养血调经。”

我歪着脑袋,一时没听明白。

只见四周围的诸人表情各异,皆是默然无语,唯有站在身后看热闹的上树君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向后仰头,那眼角余光瞥他。上树君见我模样,笑得更加欢畅。

旁边茅厕君手虚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低声提醒道:“宋太医,太子妃摔到了肩膀。”

宋太医闻言眼睛猛地睁大,连连告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擅外科的邱太医告了假,小臣临时过来顶替,一时说顺了嘴。”

我这里总算大概明白了些,难怪说得驴唇不对马嘴,搞半天是个替班的。

偏生那惹人嫌的上树君又多问了一句:“宋太医擅哪一科的?”

宋太医微低了低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臣……善诊妇科。”

众人顿时皆绷紧了嘴,貌似无意地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一时很想杀人。

齐晟从场上下来看我,冷着张脸先将我上下打量了打量,这才转头问宋太医:“她肩膀可有事?”

宋太医赶紧转头看我,商量:“娘娘,要不您动动手臂,看看是否碍事?”

这就是皇家太医?比江湖卖野药的还不如!我心里一边恨恨骂着,一边甩了甩膀子,疼是挺疼,但不至于动不了。于是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说道:“没事,就是扭了点,骨头没事,大伙散了吧。”

有宫女内侍忙去宝津楼回太后、皇后等人,剩下的人也都散了,齐晟、茅厕君等人登马上场,暂停了的比赛复又开始。

宋太医抹了把汗,临走的时候又转回身看我,十分地语重心长,“娘娘,您真该吃些八珍益母丸调一调。”

我抬了抬脚,终忍下了没踹过去,只弹了弹靴面上的尘土,没搭理他。

我既因伤退出了比赛,便极雀跃地登上了宝津楼,陪着一群老少美人们观看比赛。

场上,比赛正是激烈时分,齐晟一身黄衣往返驰骋,颇具王者之姿,可茅厕君一身绿衣如劲柳迎风,更显洒脱飘逸。两者之争,已是十分明显。正紧张间,忽闻一声娇呼,场上又是一人落马,我好事,立刻站起身来往下巴望,没想到这次坠马的却是那娇滴滴的赵王妃江氏。

我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也就摔了,江氏那小嫩葱般的人,这一栽下去岂不是成了“倒栽葱”?我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竟是下意识地去找齐晟的身影。可场上穿黄衣的十好几个,还真不容易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正心急间,就见一骑黄色人影果然冲着江氏疾冲而去,我不忍再看,忙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赵王的声音从球场上遥远地传过来,如嘶如吼,“映月!映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还好,还好,不是齐晟。

我心里刚一松,放下手又往球场上看去,却见赵王正抱着江氏肩膀摇着。江氏看上去更显弱柳扶风之姿。

只是,这风也着实太大了些。

赵王摇得很狂放,我看得很惊心。

又见齐晟也已纵马而至,有些惶急地从马上翻滚下来,几步迈到赵王与江氏身旁,一把将江氏从赵王怀里抢过来,手一抄将其打横抱起,疾步向场外而走。

宝津楼里顿时一片静寂,美人们不约而同地都转头向我这里望了过来。

我愣了两三秒,只得又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齐晟啊齐晟,你还可以更蠢一些吗?

又闻皇后娘娘在高坐上急声叫道:“快去看看,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紧着一个地往下摔,那马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惊了呢?”

内侍忙领命而去。

在诸位老少美人的注视下,我很是淡定地端起了茶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放下,眼角瞥见一旁的沈美人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往她面前送了送,“您也想来两口?”

沈美人脸上一红,连忙摇了摇头,掩饰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我伸手过去,在她惊愕的注视之中,将她嘴角上的一片茶叶拈了下来,手指顺便在她那小豆腐一样嫩滑的脸蛋上擦了一下,把手中茶叶示意给她看,笑道:“沈美人,渴坏了吧?喝得这样急。”

沈美人脸一下子红得更透,竟羞得连脸都不敢抬了。

我状似无事地转头看向楼下,心里却是大乐,果然还是美人调戏起来有味道。

江氏离得太远,在楼上看不真切,只见一伙子穿黄着绿的人围在四旁,那宋太医又拎着个小药箱疾步从人群夹缝中挤了进去,在江氏身旁跪下给她诊脉。

我突然很想问一问宋太医:赵王妃阴阳调和不?夫妻生活过得的可好?

绿篱侍立在我侧,双目微垂,神色虔诚,正双手合十地默默祷告着什么。我倾耳听了一听,只听见“菩萨保佑”之类的几个字,实在没忍住,便转头低声问她:“你向菩萨求什么呢?”